俄国虽说横跨欧亚大陆,而且三分之二的地盘在亚洲,但的确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西方国家。不仅仅是人种,包括体制、文化全都是西方模式。这一切还得归因于彼得一世。

  从荷兰、英国、法国、奥地利等国,学成归来的彼得一世,很快就在行政,官职、工业、军事、文化、教育、宗教,甚至生活习俗等诸多领域,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。

  随后,彼得一世不仅打赢了北欧霸主瑞典王国,还有欺辱过自己的波兰-立陶宛联邦,成功打造了一个全新的俄罗斯。

  但另一方面,尽管彼得一世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,带领不太情愿的俄罗斯贵族,抛弃了不合时宜的传统,主动融入欧洲。

  然而,以近代文明发源地自居的法国人和英国人看来,这些生活在寒冷地带的俄国人,不过是一群披着白皮肤的野蛮鞑靼人。即便是在21世纪,很多欧洲人对俄国的认知,依然如此。

  在法国思想家伏尔泰的“精神追随者”,叶卡捷琳娜二世通过一场成功的宫廷政变,成为俄国女沙皇以后,便开始按照伏尔泰的设想,在俄国内部搞起了所谓的“开明专-制”的改革。

  叶卡捷琳娜二世的改革成果,直接体现在军事方面。

  不过区区数十年的功夫,俄国不仅彻底征服了克里米亚半岛上的鞑靼人,还借助几次俄土战争的胜利,将曾经威胁欧洲数百年,一度强横无比的奥斯曼帝国打趴下了,如今几乎成为人见人欺的一个“欧洲病夫”。

  同样是在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倡议下,普奥两国也先后加入到俄国行列,共同瓜分了波兰-立陶宛联邦的运动中。不过短短的二十多年,就让一个存在近干年的古老王国最终灭亡。

  前世的安德鲁尽管没有去过俄国本土,但他曾路过俄国在欧洲的一片飞地,加里宁格勒州,也就是眼下东普鲁士首府,柯尼斯堡。

  比起当下的军事战略家,安德鲁更拥有两百多年的“历史经验”。尤其是在针对俄国的军事战争方面,这位攻无不克、战无不胜的“欧洲最伟大的征服者”,一贯表现出极为谨慎的态度。

  10月份之前,法国的将军们一致认为在对俄战争上,最高统帅部和总参谋部是故意在引蛇出洞,准备聚而歼之。

  短短两个月内,塞罗茨克要塞就被轻松攻克,俄国远征舰队的彻底覆灭,以及柯尼斯堡的2万俄军,差不多全部沦为法波联军的俘虏,仅有远征军司令官卡缅斯基元帅侥幸逃脱。

  受到胜利的鼓舞,加之法国将军们忽然发现俄国-军队表现的太拉跨了,没有想象着那般强大。

  不仅俄国军队的武器装备非常差,后勤保障上更是糟糕的离谱,而且中高级指挥官在战场战术的运用上,也同样混乱不堪。

  唯一称道的,是俄国士兵服从性,还有下级军官的坚韧性。

  一句话来形容,俄军在1798年的整体表现,远远不如1796年德意志战争期间,卡尔大公指挥的德意志联军。

  于是乎,法波联军的高级军官们,希望安德鲁统帅下令越过涅曼河的呼声越来越高,感觉波兰方面军只要越过涅曼河,抵挡不住的俄国-军队就会主动撤退。

  至于俄国人占领下的立陶宛、爱沙尼亚、库尔兰(拉脱维亚)等波罗的海三国,以及东南方的白俄罗斯和乌克兰,就会重新归入波兰王国的怀抱。

  早在华沙的时候,安德鲁就以联军统帅的身份,当即命令波兰南方军团的司令官东布罗夫斯基,以不听号令的名义,将那些越级,或是向公众鼓吹“速胜论”的多位将校军官,赶出野战军行列。

  在逗留但泽期间,这位联军最高统帅也是以同样的理由,清扫了波兰方面军中,20多名团一级及以上的高级指挥官。

  上述这些中高级军官,要么选择回到内陆军区,开始“提前养老”;要么选择从波兰方面军退役,准备经商从政;要么前往意大利半岛,应邀加入到组建中的法国海外军团。

  等到将前线部队中的“刺头军官”清扫一遍后,在12月份,安德鲁随即将波兰方面军的总指挥马塞纳,普鲁士方面军的总指挥索汉,波罗的海舰队的司令官特斯特,还有所有的师一级和军一级的指挥官,以及他们的参谋长,尽数叫到了位于但泽的联军统帅部开会。

  本次但泽军事会议的第一个目的,就是要理清军队高级指挥官的思想观念,提高将校军官们的政治觉悟与敏感性。

  而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,高级将领要无条件的坚决服从统帅部下达的命令,不得有丝毫的质疑与怠慢。即便是有任何异议,也必须先执行命令再说,而不是直接向上级,甚至是越级投诉。

  事实上,之前被安德鲁从波兰方面军序列中,剔除掉的那一批高级军官,大都属于没能认真执行统帅部的命令,而不是因为他们鼓吹“速胜论”,主动越过涅曼河,与俄国人进行决战。

  在10月之前没有对军队高层进行清洗,除了柯尼斯堡和俄国舰队依然芒刺在背,时机尚不成熟之外,另一方面原因,是安德鲁还没找到足够的理由或是借口。

  12月上旬,联军但泽统帅部。

  与之前不同,安德鲁在下发给参加本次军事会议的,百余名高级将领的一份资料性文件中,专门提及到俄罗斯当下的政治、军事和经济情况,尤其重点谈及了俄国的宗教和文化特色。

  安德鲁如是写道:“一些天真的共和主义者认为,一旦能在战场上击败了俄军主力,再把法国大革-命的进步思想,传入尚处于农奴制的俄国,那么愚昧落后的沙皇和他的贵族们,因为担心社会制度惊天动地的变化,就会顷刻之间低下头……

  即便不会,但随着俄军的土崩瓦解,被压迫的俄国农奴应当会揭竿而起,俄国肯定会爆发一场法国式的大革-命,将那些残酷剥削与压迫过他们的贵族,甚至是沙皇统统送上断头台。

  但并非如此,因为俄国内部各派势力会由于外来入侵,而放弃彼此成见,同仇敌忾,越战越勇。情形就像是1792年9月,普奥联军进攻法国那般……”

  在安德鲁随后的解释说,俄罗斯的宗教(东正教),对于俄罗斯人的死亡观念有着深远的影响。由于东正教是俄罗斯的主要宗教,对于死亡和灵魂有着独特的看法和处理方式。

  该教会认为,灵魂在人死后还会存在于另一个世界,这个世界不同于现世,但死亡并不是永远的终结,那里也有生命和永恒。

  所以,大多数俄罗斯人(主要是农奴),坚信自己的灵魂是不朽的,因此死亡并不是太过惧怕。大部分由农奴充当的俄国士兵,他们心甘情愿成为军队的炮灰,军官的奴仆。

  从叶卡捷琳娜二世开始,俄罗斯的文化也开始出现了一些民族主义色彩。

  当然,这里的俄罗斯人多是俄国贵族与城市的布尔乔亚,他们看重民族荣誉和民族自豪感,将自己与俄罗斯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。

  事实上,俄罗斯民族的觉醒,已在彼得一世时期开始萌芽,发展在叶卡捷琳娜二世统治时期,完成的时间是在20多年后,标志性事件除了“十二月党人”的起义,还有普希金用俄语书写诗歌,开创了俄国文学。

  如今,对于很多享受了国家利益的俄罗斯贵族和城市有产者来说,牺牲自己是保卫国家和民族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。

  而这种愿意牺牲自己,为国家和民族服务的爱国情绪,可与法国和波兰媲美。所以,一旦遇到国难当头,俄国人总是能团结在一起。而这,也是很多俄罗斯军官不怕死的原因之一。

  回到另一时空,浏览俄罗斯历史上的那些伟人、领袖,或是独-裁者,其实打仗都不怎么行。无论是彼得大帝,叶卡捷琳娜二世等人,没有一个是杰出的军事家。

  尤其是被后世尊称为“大帝”的彼得一世,其前半生打得都是败仗,而且是输的非常惨的那种,差一点就输光了所有的底牌。

  而纵观俄国历史上的对外战争,几乎每一次都是打得磕磕绊绊,伤亡惨重,无论是跟波兰人打,跟瑞典人打,跟芬兰人打,跟奥斯曼打,跟普鲁士打,没有哪一次是一帆风顺的,

  然而最后的胜利者,几乎总是俄国人。因为他们的心够狠,下得了血本,坚持得到最后。俄国幅员广袤,横贯欧亚,这一方面给了它无与伦比的战略纵深,另一方面又让它无惧任何封锁。

  如今,安德鲁迫不及待要在波兰土地上,开展一场自上而下的,轰轰烈烈的“大变革运动”,就是准备要在东面的俄国,积极煽动一场法国式的暴力革-命,

  至于选择的革-命试点区域,并非几个波罗的海小国家,而是波兰的传统领地,乌克兰与白俄罗斯地区。

  安德鲁的真实目的,无非是借助数年后爆发的“马铃薯瘟疫”,引发粮食大减产,导致乌克兰与白俄罗斯境内出现大饥荒,继而在当地民众与俄国贵族之间,营造不和谐的对立情绪。

  一旦,逃亡贵族在俄国-军队的支持下卷土重来,势必不会承认土地革-命的既成事实,自然而然会没收农民的耕种地,将他们再度贬为毫无人身自由的农奴。

  如此一来,双方的矛盾就因激化而最终爆发。

  安德鲁深知,暴力与恐惧才是动员底层民众的绝佳手段。这场在异国的“土地革-命”的根本实质,就是一场利用宣传、暴力和恐惧,所进行的大规模社会动员运动,并人为制造两个对立阶层农民与贵族(俄国当局),相互仇视与彼此厮杀的“投名状”。

  至于财富与土地的没收与再分配,只不过是为实现这种“投名状”运动,即成功地发动大批农民,实现了政治与军事斗争的胜利,而在前期设下的“带毒诱饵”罢了。

  为了进一步推动“革-命的迅猛发展”,那些被纵容的雅各宾派激进分子会采取一切手段。

  而这种手段,就是杀戮!

  激进分子会效仿1793年的巴黎,提出一个极为响亮的口号:

  “谁不站在我们这边,谁就是我们的敌人”。

  不是支持,就是反对;不是杀人,就是被杀,没有第三条道路可走。

  至于被屠杀的对象不仅仅是俄国人、反动贵族,还包括其他不合作的农民。

  在历次主动,或是被动地参与到这些残酷事件之后,农民们无奈的发现,原来他们已经不能洗去手上的鲜血,由此不得不举家踏上投靠“西面解放者”的不归之路。那是残酷的一系列屠杀,使占领区的社会关系彻底对立,任何人都无法置身事外。

  如此一来,安德鲁的战略目的就达到了一半!

  ……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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