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阳初升时分,丞相府已是一片混乱。商宋被带走的消息传开,前来查问的官员络绎不绝。叶知秋站在听雨阁的窗前,看着院中来来往往的身影,神色凝重。

  "三夫人,不好了!"翠芳匆匆跑来,"苏夫人和杨夫人闹起来了!说是要分府中财物......"

  话音未落,外面就传来一阵刺耳的摔碎声。叶知秧赶到前院,只见苏氏正指挥下人搬空库房,而杨氏则拦在门口,两人剑拔弩张。

  "商宋已经完了,这些东西凭什么都归你?"苏氏挥舞着账册,"我要把属于我的那份都带走!"

  "做梦!"杨氏冷笑,"你一个商贾之女,也配分丞相府的财产?"

  "住口!"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。林微雪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廊下,她虽面色苍白,但目光如电:"商相虽然被带走,但这府中一应事务仍由我做主。谁要是敢擅自搬动府中财物,休怪我不讲情面!"

  两位侧室被她气势所慑,都噤若寒蝉。但苏氏很快又叫嚣起来:"林微雪,你别以为我不知道!商宋落难,就是你设的局!你勾结外人......"

  "来人!"林微雪厉声打断她,"将苏夫人和杨夫人请回各自院落,没有我的命令,不得踏出一步。"

  眼看几个身手不凡的家丁走上前来,两位侧室这才悻悻地离去。但临走时,都恶狠狠地瞪了林微雪一眼。

  等人都散去,林微雪的气势顿时泄了下来,整个人都摇摇欲坠。叶知秧连忙上前扶住她:"姨娘!"

  "我没事。"林微雪勉强笑了笑,"只是...这些年压抑的太久,突然放松下来,反而有些不适应。"她望着叶知秧,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疲惫:"知秋,跟我来,有些事要告诉你。"

  两人来到听雨阁。林微雪从暗格里取出一个蒲草编织的匣子:"这是你母亲留下的所有证据。从太后用毒控制朝臣的记录,到商宋参与其中的证明,全都在这里。"

  叶知秧接过匣子,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叠信件和几本手札。她随手翻开一本,发现是母亲的笔记,上面详细记载了各种解毒的方子,还有对太后用毒手法的分析。

  "十年前,你母亲发现太后在用一种特制的'摄魂香'控制朝臣。这种香气无色无味,人闻久了,就会不知不觉地被操控。"林微雪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痛楚,"我们本想揭发这个阴谋,但商宋却在关键时刻背叛了我们......"

  "商宋,难道一开始不是太后的人?"叶知秧惊讶地问。

  林微雪摇头:"不是。他原本是个有理想的清官,我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答应嫁给他。可是......"她苦笑一声,"权力和富贵的诱惑太大了。当太后许诺给他丞相之位时,他就动摇了。"

  "那母亲......"

  "你母亲为了保护我们,主动去见太后,说愿意效忠于她。"林微雪的眼泪终于落下,"可她其实是在拖延时间,好让我们收集更多证据。但太后早就看穿了这一切,她......"

  话音未落,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何老慌慌张张地闯进来:"不好了!太后已经知道了商宋被抓的事,她派禁军包围了丞相府!"

  林微雪脸色大变:"这么快?"

  何老苦笑:"太后在朝中布局多年,耳目众多。现在她已经下了死令,说是要查抄丞相府,严惩同谋!"

  "不行!"叶知秧急道,"证据还没有呈给皇上,如果这时候......"

  "来不及了。"林微雪突然变得异常冷静,"何老,你立刻带着知秋从密道离开。匣子里的证据必须送到皇上手中!"

  "那姨娘你呢?"叶知秧急道。

  "我要留下来。"林微雪坚定地说,"总要有人替你们拖住禁军。放心,我自有分寸。"

  叶知秧还要再说什么,却听见前院已经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。何老一把拉住她:"走!再不走就来不及了!"

  匆忙间,叶知秧看见林微雪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。她心中一惊:那竟是当年母亲留下的最后一份解药!

  "姨娘......"她泪如雨下。

  "去吧。"林微雪温柔地说,"记住你母亲的话:医者,从来都不会坐视不理。"

  何老带着叶知秧钻入密道的那一刻,正好听见外面传来太后派来的锦衣卫统领的声音:"奉太后懿旨,彻查丞相府,如有反抗,格杀勿论!"

  暗道幽深曲折,叶知秧强忍着回头的冲动,跟着何老快步前行。忽然,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惨叫,似乎是林微雪的声音!

  "不要回头!"何老死死拽住她,"林夫人不会有事的。她既然选择留下,必定已经想好了对策。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证据送到皇上手中!"

  两人七绕八拐,终于从一处偏僻的角落钻出来。何老从腰间取出一个令牌:"有了这个,我们可以直接进宫面见皇上。"

  "可是......"叶知秧还是放心不下。

  "相信林夫人。"何老安慰道,"她跟了商宋这些年,将丞相府的一切都了如指掌。太后的人想抓住她,没那么容易。"

  就在这时,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,接着就看见丞相府的方向腾起一股浓烟!何老脸色一变:"走!别看了!林夫人这是在给我们制造时机!"

  叶知秧含泪跟上何老。她知道,林微雪这是在效仿当年母亲的做法。只是这一次,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!

  一路疾行,终于抵达皇宫。凭借何老的令牌,两人很快就被带到了御书房外。但还不等他们通报,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:"宣叶知秧觐见!"

  叶知秧心中一惊:难道皇上早就知道他们会来?

  走进御书房,她发现皇上正在批阅奏章,似乎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。但等她跪下行礼后,皇上才缓缓开口:"朕已经等你很久了。"

  "陛下......"叶知秧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
  "起来吧。"皇上放下手中的朱笔,"你母亲生前就跟朕说过,总有一天她的女儿会带着真相来见朕。现在,让朕看看,这十年来,你们到底查出了什么。"

  叶知秧这才明白:原来母亲早就为今天做好了准备!她恭敬地将匣子呈上,将这些年查到的真相一一道来。

  皇上越听脸色越难看。等她说完,他沉默良久,才长叹一声:"太后......她真的做得这么绝吗?"

  "回陛下,证据确凿。"叶知秧答道,"不过......"她迟疑片刻,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,"林夫人还在丞相府中......"

  "朕明白了。"皇上猛地站起身,"来人!传旨:即刻派御林军前往丞相府,营救林夫人!任何人,不得阻拦!"

  叶知秧这才松了口气。但她知道,这场风波远没有结束。太后布局多年,岂会轻易认输?接下来的战斗,才是最艰难的。

  走出御书房,何老已经在外面等候。见她出来,连忙问道:"如何?"

  "皇上已经派人去救姨娘了。"叶知秧望向丞相府的方向,那里的浓烟似乎已经散去,"但是太后那边......"

  "放心。"何老低声道,"你母亲留下的不只是证据。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,就藏在那两枚玉佩中。"

  叶知秧摸了摸怀中的玉佩,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。是的,这不是结束,而是新的开始。母亲和姨娘用生命守护的真相,她一定要亲手揭露!

  远处的晨曦渐渐明亮,但她知道,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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